泪眼问花花说管好你自己

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

【展大人恋爱实录8】不瞒你说我的白兄真有这么可爱

展昭忙回身去点灯,避开那人目光稍稍定下神来,不由暗笑了自己一回。


他端起烛台凑到床前往白玉堂脸上看去,瞧着气色尚好,心中略松,因随口笑问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宽了衣裳好好睡?”


灯烛摇曳照亮他一双明眸,也将明暗阴影投在他眉宇间,模糊了棱角线条,平添一层朦胧温柔。小别数日,白玉堂见了他心中亦是欢喜,便借着烛火看将过去,细细端详着他眼中氤氲着的笑意。


那笑意似乎风轻云淡又似乎饱胀胀满溢着温度,分明是白玉堂素日里十分熟悉的,这会儿忽地教他心中恍然而动,细思量却又想不分明。


虽是烛光幽微,他仍留意到展昭耳朵边微微泛红,忍不住抬手在他生了颗痣的右耳垂轻轻一捏,挑眉道:“今天外头并不很冷,怎么把猫耳朵都冻成这样?”


展昭猛地被白玉堂捏在耳垂上,不由得浑身一酥,险些打翻烛台。他心中一虚火气反窜了上来,一转身撂下了灯,烛摇影动间回手便向那耗子劈掌攻去。


白玉堂待他掌风掠到衣襟处才一闪身躲过,顺势在床上盘膝坐起,翻手一拨衔住他腕子,忙不迭叫道:“你不必急着替爷宽衣。好猫儿,我有桩正经差事要托付给展大人您。”


他语带揶揄,面色却郑重起来,展昭遂罢了手,正色问道:“敢是庞家有什么不对劲儿?”


白玉堂奇道:“你成精了,怎么这都知道?”


展昭便道:“先前少兄提过,他邻家女儿小钏儿姑娘被庞煜糟践了,还陷在庞府为婢不得脱身。以你的性子,怎可能放过庞家不去搅闹一番?”


“我却并没有搅闹,只是探了一趟庞府,盗出卖身契救出了那姑娘,赠她父母银两教他们回老家安身去了。”白玉堂接口道,语调颇有些憋闷之意,“我本想当面收拾庞煜那小子,可少兄百般劝我,说是女孩家原本囿于名节举步维艰,这事闹起来反而教小钏儿姑娘没法做人,更怕那庞家拿狐媚爬床一类污名扣给她,她纵有理说也先平白遭人一场唾弃了。”


展昭听了也心下忧悒,但又知小钏儿白纸黑字卖入了庞府,这等豪门家事闹到官府也是庞家占理,回头赎身不成反毁了她一辈子,只有这样不声不响揭过这页才是保护那小姑娘安生活下去的稳妥法子。


他瞧着白玉堂颜色殊为不乐,暗道这耗子是何等快意之人,纵是强权压顶也奈何他不得,可这种遇到关乎姑娘家名节的事也不得不顾忌人言可畏而束手束脚,心中愤懑郁结想来更胜自己百倍。才要出言宽慰一番,他便听白玉堂接着言道:“待送走她一家,我左思右想气不过,还是潜了回去打算给庞煜一顿好揍!”


眼见得展昭脸色沉了下来,白玉堂忙一按猫爪子急声道:“诶你先别上爪挠。我还没来及揍他,便在他后院隐蔽处发现一处泥土翻动过的痕迹,很像是埋过什么。我当时起了疑心,用刀捅了捅那处泥土,拔出来一看果真刀尖上带了血。”


展昭心中一凛:“藏尸?”


白玉堂沉吟道:“仓促间我也不能确认,我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不宜妄动,稍有不慎把自己陷进去,坐不实他的罪名反给你添了难处。最好是由官府出面寻个由头搜府,堂堂皇皇掘开来看,才能教他们无从抵赖。”


展昭不由得转过头去盯住白玉堂一张俊脸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打量得他浑身不自在地讪笑道:“猫儿你发什么癔症?”才一字一顿郑重而欣慰地开口道:“白兄,你长大了。”


白玉堂顿时炸了毛,抬脚就向展昭踢去,展昭早有准备,一边格开他攻势一边道:“才夸你一句,就又犯孩子脾气。正事要紧,我倒真有一个现成的由头可以去搜查庞府。”

闻言白玉堂才住了手,犹自理直气壮道:“你这臭猫性子实在太差,白爷爷与你正正经经谈事儿,都是你脾气又暴燥还惯爱撩拨人,这会儿功夫话没说几句竟跟我交了两回手。”


展昭赏了他一个白眼,只管叙道:“当初大太监刘瑜死于少兄之手,死后才被查出受了巨额贿赂。其中修建一处别院的账面抹得很平,我当时也未察觉,后来听白兄闲暇时谈起过商户洗钱抹账的奥妙,才恍然想起那笔账有异,重新一查竟查出那处别院正是庞太师给刘瑜的孝敬,想来是不得志那会儿意欲借他之力翻身。我查出这档子事时,刘瑜一案早已掀过页去了,而庞太师立功还朝正得圣心,就算揭破这点小罪名也无伤大雅。我索性压下此事未表,正好留作一个正大光明过府搜查他的由头。”


白玉堂听了不由啧啧有声:“猫儿,世人只道你是个厚道守礼的,谁想得到你不仅骚在骨里,还黑在肚子里。庞家整日里跟你们开封府一窝子为仇作对,却再想不到你暗地里也留着把柄算计他们。”


展昭苦笑道:“庞太师恨大人入骨,早欲除之而后快,此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又怎能毫不设防?”


眼看天色已晚,两人又絮絮商计一番,一同盥漱歇下不提,第二日一早展昭便换了官服,批了公文,点了人手往庞府而去。


庞太师哪料到开封府忽然气势汹汹前来发难,自然被气了个倒仰,见了搜府公文却也无计可施,只气急败坏嚷嚷道:“这点子陈年旧事,便是闹到皇上跟前也左不过小惩大诫应应景罢了,你又何必拿这由头闹得阖府人仰马翻?莫不是借此折辱老夫,报当初一跪之仇?”


展昭并不屑于回敬,却忽见庞太师身后几个师爷小厮连声“嗳呦”惊叫着往前便扑,恰撞在庞太师身上将他顶倒在地,连主带仆在府门口滚作一团,引得大街上来往行人纷纷注目。


展昭叹息一声,抬眼果然见府门前丈高石狮子头顶上站着一个白衣翩然的白玉堂。


说好的他今日去巡视自家铺面,不掺和搜查庞府这档事呢?怎么前脚还看他困眼蒙眬窝在被子里赖床,后脚就见他又气焰嚣张兴致勃勃地闹起事来了?


现下这位爷冷声冷气地嘲讽道:“没想到你们庞家这么客气,为赔当初那一跪的不是,上上下下给猫大人行如此大礼。”


展昭暗自发笑,却少不得上前搭手将庞太师扶起。庞太师爬起身来愤愤甩开他的手,仰头指点着白玉堂高声骂道:“你害我义女嫁成那样,我还没跟你计较!你还敢登我庞府的门,是想伙同展昭气死老夫吗?”


白玉堂俯视着他一脸真挚道:“对啊,不然爷起这么早干嘛?这笨猫心大,平白吃了你的折辱也不稀罕借机报报私仇,可你岂不闻我锦毛鼠白玉堂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名声?”


庞太师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忽然见衙役跑出来道:“展大人,弟兄们从庞家小公子后院挖出来两具尸体!”


一语惊破四座,庞太师惊慌失措地嚷着“什么?这怎么可能!”而展昭不再理会他,一抬眼与白玉堂对了个眼神,撩袍子转身大步流星往府中去了。白玉堂从石狮子头顶纵身一跃而下,朝着近乎瘫倒的庞太师冷哼一声,扭头快步赶上前去,与展昭并肩而行。


庞家一贯与开封府不对付,可展昭并未料到他父子二人竟真做出杀人藏尸的勾当。一进庞煜后院,庞煜那小子不知哪来一股力气,挣脱衙役连滚带爬冲了过来,跪倒尘埃抱着展昭大腿涕泗横流道:“展大人,真不是我干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


白玉堂一拎他后脖领子,抬手将他甩给王朝等人料理,同展昭快步走到尸首跟前一看,只见死者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孩儿,面目已经腐烂不可辩,只依稀可见身着家常粗布衣裳。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痛色,心知对方也想到了那最不愿看到的可能性。


早该想到的,这必定是庞太师在刘瑜身上大费财力,却因为少剑波诛杀刘瑜而付之东流,遂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恨上了他。绑架其家人逼迫他行刺包拯,无论结果是少剑波失败伏诛还是包拯遇刺身亡,对庞家而言都是乐见其成。这手段委实并不高明,却足够小人。


那么这两具遗体,十有八九正是无辜遭遇灭口的少夫人和仔仔。


回了府,展昭遣人去少剑波客居的院子请他前来认尸,心下戚戚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待少剑波来到仵作房,打眼一看那妇人孩子的尸首,便浑身剧颤禁不住仰身便倒。展昭忙上前搀扶,见他如同失了心一般,眼神空洞得可怖却流不出泪来,口中喃声道:“这正是轻烟和仔仔的衣裳......她发间的钗子,还是我亲手为她挑选的那支,她素来喜爱得不行......”


白玉堂看了也心下不忍,才要出言安慰,便听少剑波道:“白少侠不必多言,待少某亲眼看着仇人挨了狗头铡,自当追随她母子而去。”


“不是,你也不是非得殉情不可。可以先活下去试试看,多行侠仗义什么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实在活着没意思再殉情也不迟。尊夫人喝了孟婆汤忘了你也没关系,有缘的话下辈子总会再相遇的......就是到时候你可能比她小很多岁......”白玉堂忙一迭声劝道,挨了展昭一记白眼才闭嘴不言了。


少剑波似乎抽干了力气,要哭也哭不出,只觉恍然如同一场大梦,怔了半晌方道:“少某对汴梁不熟,劳烦展大人帮我准备两具好棺木和两份奠仪,我一生愧对他们母子,临走总该好好送他们一程。”


展昭自然无有不应,一旁验尸已毕的公孙策却沉声补充道:“棺木要两具,奠仪却置办三份罢——先夫人已怀有三月身孕了。”


展昭白玉堂听了,心中更是酸楚难当。少兄本来再过数月就要与妻儿共享添丁之喜,却不想如今儿子幼年惨死,妻子一尸两命,转眼间家破人亡,天人永隔。


可少剑波闻言一愣,骤然间一扫先前悲切颓丧,站起身来激动道:“此言当真?”


公孙策被他吓了一跳,展昭忙道:“先生验尸从不会错的,请少兄节哀。”


“我离家前那日,轻烟还刚来了月事,现下怎么可能怀了三月身孕?”少剑波急声道,“这两位死者,并非我的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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